文/戚梦颖

时隔三年，东非马赛马拉草原上的角马和斑马，将再次见到久未谋面的中国游客。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2月6日，团队出境游试点恢复，首批包括泰国、印度尼西亚、肯尼亚、新西兰等20个国家。

“首发团1分钟售罄”“订单增长324%”……无论是平台数据还是旅游从业者的反馈，都可以看到国内游客对出境游重启爆发出的巨大热情。

然而，经历史无前例的长期停滞，对从业者来说，当下的热度可能还算不上大剂量的强心针，而成本上涨、客群与需求变化则是从业者要面临的新课题。出境游行业生态的恢复，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

出境游“爆单”

最近两个星期，王颢然忙得脚不沾地，经常忘记吃饭。

王颢然是肯尼亚九州地接社的销售总监。2023年年初，根据公司安排，她从中国飞往阔别三年的肯尼亚内罗毕。在春节前夕，她和同事们收到一份大礼。

2023年1月20日，文化和旅游部办公厅发布《关于试点恢复旅行社经营中国公民赴有关国家出境团队旅游业务的通知》，宣布2月6日起，试点恢复全国旅行社及在线旅游企业经营中国公民赴有关国家出境团队旅游和“机票+酒店”业务。在泰国、印度尼西亚、柬埔寨、马尔代夫等首批20个试点国家中，肯尼亚也赫然在列。

作为地接社，王颢然的客户基本都是中国国内的旅行社，政策一落地，她的电话就没有停过。“每天的咨询量超多，不断有同行一直来咨询、问报价，而且都是很着急出游的那种。”十几天的时间里，地接社就接下了来自国内旅行社6个团的订单，而这些团还是定在肯尼亚7月前的旅游淡季。“现在关于7~8月旺季的旅游咨询也非常多。”

新西兰也是首批开放的20国之一。新西兰轻旅Travel Light总经理阚晓煜表示，2022年12月时，关于新西兰旅游方面，来自散客的咨询量就开始暴增，到2023年1月20日之后，国内旅行社的咨询也一下子多起来，同比增加70%~80%。

根据多家旅游平台的数据，大批出境旅行团在2月6日起陆续出发，出境游订单增长迅速。途牛旅游网数据显示，预订2月6日出游的出境游订单环比前一日增长324%，预订2月6日至2月12日出游的出境游订单较前7天出游订单增长近两倍。携程数据显示，春节过后一周，出境团队游和“机票+酒店”打包产品的预订量，环比假期一周增长超3倍。泰国、马尔代夫、新加坡等亚洲国家成为最受中国首发团游客青睐的目的地。

不过，因为受到签证等因素的影响，王颢然和阚晓煜接待的国内旅行社首团出发时间都在3月。“新西兰签证申请比较缓慢，而且国内旅行社也需要时间宣传和分销，所以不可能刚谈好下星期就来。”阚晓煜说。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中国文化和旅游产业研究院副教授吴丽云表示，从近期出境游产品的关注度和预订情况来看，我国出境旅游正在恢复发展，出境游市场非常值得关注。但同时也要看到，当下出境游仍处于试点阶段，还需要一个适应调整的过程，对整个旅游市场的带动程度还有待观望。

价格上涨，高端定制受欢迎

断档三年后，游客变了吗？

作为主打定制包团的旅游机构从业者，王颢然观察发现，出境游高端定制的需求越来越旺盛，客户的消费能力也更强了。王颢然解释，与其他一些旅游目的地不同，肯尼亚旅游的基础消费价格较高，且旅游资源十分固定。“当它的资源不够用的时候，就会通过资源和消费能力筛选客户，所以说高端市场会越来越好，低端市场会越来越被淘汰。”

阚晓煜也认为，近些年客人对出境游产品和服务的要求发生巨大变化。“10年前，大家可能最看重价格，就选便宜的。5年前，游客开始想要玩得更好、住得更好。现在就会特别关注产品路线、团的规模，游客的个性化需求更多了。”

针对后疫情时代游客需求的变化，阚晓煜在设计新的旅游产品时，强调的是轻松旅行。“像是新西兰南岛环岛游，以前6天的行程，我们现在扩展到10天。这样每天在路上拉车赶路的时间少了，在每一个景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游玩，去体验不同的项目。”另外，阚晓煜表示，新的行程中也增加徒步的时间，会带领游客更加亲近大自然。“其实这也是疫情后所有旅行社一个大的改变方向。”

吴丽云分析，目前出境游的恢复主要来自于中高收入阶层的出游需求，因此对出境游产品和服务的质量会比此前有着更高要求。同时，因为疫情影响和消费者的需求，目前团队游也会更多呈现为小团出游。

与出境游需求一同苏醒的，是水涨船高的旅游报价。王颢然表示，与2019年相比，相同旅游产品的价格上涨了10%左右。“现在肯尼亚汽油价格涨得很高，所以用车费用提高了不少，而且肯尼亚这边的酒店每年都会有10%左右的上浮。”

因是完全不同的新产品，所以阚晓煜无法判断疫情前后的价格涨幅，但他表示，因酒店升级、时间拉长和人工成本增加，自家升级后的产品价格与市场上其他旅游产品相比会高出30%。而且，阚晓煜强调，新西兰在过去一年通胀率居高不下，甚至创下近30年新高，导致旅游产品成本增加。在他看来，除国际机票外，新西兰当地旅行价格短期内不会回落。

出境游行业元气归来了吗？

很显然，出境游的恢复，现在只是个开端。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机票价格。”王颢然表示，根据她的观察，中肯间航班数量在3月将恢复到疫情前水平，但目前机票价格仍然处于高位。

3月广州—内罗毕往返航班价格(图源去哪儿)

而阚晓煜表示，目前中新间的航班数相比疫情期间有了非常大的提升，机票价格也有大幅度回落，虽仍未恢复至疫情前水平，但相比此前的“天价机票”已经回落50%~60%。

“现实来讲，我们是从一瞬间的高兴，然后就开始忧愁。”阚晓煜坦承，虽然中国出境游重启让新西兰旅游从业者为之振奋，但本地酒店和景点承载能力跟不上也是新西兰旅游业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阚晓煜解释，一些新西兰当地的酒店因为找不到足够的员工，所以只能开放部分客房，车辆租赁公司也没有恢复到疫情前水平。过去三年，新西兰本地旅行社尤其是华人旅行社受到巨大冲击，转行者众，甚至有旅行社直接变身外卖派送公司的例子。如今这些旅行社无法瞬间召回员工开始运营，导致当地旅游业整体上无法恢复到三年前的规模。

王颢然所在的公司在疫情期间基本没有裁员，尤其是保留了肯尼亚当地员工，因此得以迅速恢复运转。但王颢然也感到了忧虑，“因为很多国内旅行社都是解散的状态，行业优秀人士大面积转行，现在想把人全部张罗起来也是很难的。而且，如果有大量新人和想‘赚快钱’的人加入进来，对我们旅游同行和游客都不是一个好事情。”

这种担忧并不多余。据中国旅行社协会的调查，对比疫情前的员工规模，疫情期间，没有人才流失的旅行社占比仅为6.04%，人才流失率40%以上的占比则高达59.25%。

吴丽云认为，随着出境游的恢复，旅行社也要在人员、资源、合作伙伴、产品线路等恢复上下大力气。要重新联络资源、调试线路和产品，做好人员的回流和培训。

同时，吴丽云也强调，出境游的恢复依然受到全球疫情防控政策、各国对中国游客入境的态度以及供给层面要素资源的影响。

虽然出境游市场以及行业生态的恢复还需要一定时间，但至少目前留下来的从业者们，对未来的市场表现依然信心十足。

王颢然和阚晓煜所在公司都计划继续扩大规模。王颢然表示，公司原有员工都已到岗，疫情期间转行的员工也纷纷表示要回来上岗。“因为感觉今年或者明年这个市场肯定会很火爆，所以我们现在还要增加一些人手，做好人力资源方面的储备。”

吴丽云提醒，在当下阶段，旅行服务企业面临的最大风险，是目的地国家疫情政策和资源供给的不确定性。因此，企业需要保持对目的国的政策、资源供给等全面及时的跟进和关注，要有对意外情况做出快速预警和处理的机制，还要对到达目的地国家后可能出现的风险和问题事先做好预案。

（文章来源：中国经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