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上市药企销售费用畸高，去年超净利润1400亿
魏中原
此次为期一年的医药反腐风暴很不一样。随着风波持续发酵，“带金销售”“销售回扣”走上风口浪尖。近日，多场医药学术会议宣布延期，超百位医院院长书记被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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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医药反腐风暴影响，A股医药板块8月行情走低，中证医药指数年内跌幅达11.38%，板块逾百只个股股价下跌超过20%。
商业贿赂一直是医药行业内“公开的秘密”，而药企的销售费用中可能藏着答案。记者梳理A股医药板块2022年年报发现，整体来看，药企上市公司的销售费率明显高于全A股水平，销售费用超过年净利润也是普遍现象。值得注意的是，目前，生物医药企业申报科创板上市的节奏已经明显放缓，年内仅一家公司使用科创板第五套上市标准上市，数量较前两年锐减。
六成上市药企销售费用超净利润
医药企业的销售费用组成比较繁杂，一般而言，涵盖了销售人员的薪酬、市场推广费、差旅交通费等。其中，市场推广费往往是销售费用支出的“大头”，包括了会议费、品牌宣传等费用。但市场推广活动的真实目的与合规性，一直备受争议。
Wind数据显示，A股医药板块(中信成份)共计464家上市公司，2022年合计实现营业收入、归母净利润分别达2.45万亿元、2019.51亿元。而这些药企2022年花费的销售费用合计达3403亿元，超过了归母净利润总和。
从单家上市药企的销售费用分布情况来看，有89家药企2022年的销售费用均超过10亿元，前10家的销售费用都超过50亿元，由高往低依次为上海医药(601607.SH)、复星医药(600196.SH)、步长制药(603858.SH)、恒瑞医药(600276.SH)、华东医药(000963.SZ)、百济神州(688235.SH)、白云山(600332.SH)、国药一致(000028.SZ)、大参林(603233.SH)和华润三九(000999.SZ)。其中，上海医药2022年的销售费用超过百亿，达142.8亿元。
464家上市药企合计销售费用比净利润多出1383.49亿元，这多出的近1400亿元来自哪些药企？
进一步的数据统计显示，295家药企2022年的销售费用高于归母净利润，占比超过六成。其中，差值最高的是创新药企百济神州，其2022年归母净利润巨亏136.42亿元，销售费用斥资60亿元。步长制药在归母净利润亏损15.3亿元的情况下，也花费了74.84亿元的销售费用。
2022年实现盈利的药企中，上海医药的销售费用高出归母净利润86.62亿元，排名第一。另外，有40家药企的这项数据超过10亿元，多数为医药领域老牌龙头公司，如恒瑞医药、华润三九、一心堂(002727.SZ)、昆药集团(600422.SH)、白云山、人福医药(600079.SH)等。
再看销售费率(销售费用/营业总收入)，464家上市药企2022年销售费率的中位数为19.17%，而整个A股的这项数据仅为3.3%。其中，有39家上市药企的销售费率超过50%，超过30%的有138家。销售费率排名前三的分别是亚虹医药(688176.SH)、迈威生物(688062.SH)和盟科药业(688373.SH)。
个别药企存在营收极低、销售费用高企的现象。亚虹医药2022年营业收入仅为2.61万元、净亏损6293万元，公司销售费用花去1459万元，销售费率高达55894%。迈威生物和盟科药业的销售费率分别为283%、171%。
有的药企人均销售费用达3100万
药企的销售费用主要包括：销售人员工资薪金、折旧摊销、差旅费、招待费、办公费、广告费等，如果药企的人均销售费用高得异常，可能说明销售费用中非工资薪金的费用异常。
记者进一步统计数据显示，464家上市药企中，6家公司的人均销售费用超过1000万元，涉及西藏药业(600211.SH)、华兰疫苗(301207.SZ)、沃森疫苗(300142.SZ)、悦康药业(688658.SH)、南新制药(688189.SH)和景峰医药(000908.SZ)等。
西藏药业45名销售人员累计花费了14.09亿元销售费用，人均约3100万元，其中市场推广费高达13.96亿元，占销售费用比重的99.09%。2022年销售费用同比增长22%，公司称“原因系新活素产品销售收入增加，对应市场推广费增加影响所致”。
华兰疫苗2022年销售费用为6.8亿元、销售人员35名，前者同比上年增长了近9800万元，人均销售费用约1944万元。公司销售费用的“大头”是服务费，合计为5.98亿元，上年同期为5亿元。
实际上，药企销售费用中的“市场推广费”是监管审核药企IPO的重点。针对医药、医疗器械类公司发行过程中的销售费用处理问题，上交所7月底在发给中介机构、保荐人的最新一期《上市审核动态》中提示道，要重视销售推广费用的真实性、合法合规性等。
记者注意到，今年以来，使用科创板第五套上市标准上市的药企数量较上年明显减少。2022年，8家生物医药领域公司采用第五套标准上市科创板，2021年为4家。今年至今，仅智翔金泰(688443.SH)一家创新药企登陆科创板，其目前尚未具备核心产品，今年一季度归母净利润亏损2.01亿元。
另外，近日有药企IPO终止原因之一系销售费用处理问题。8月7日，水痘疫苗企业上海荣盛生物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下称“荣盛生物”)的科创板IPO状态变更为“终止”。
2022年11月，荣盛生物首度上会遭暂缓，主要就是因为该公司与推广服务商可能存在的重大依赖和利益输送、市场推广活动频率存疑等；当年12月，上市委再次要求荣盛生物说明各年度营销推广服务和销售业绩不直接相关的原因及合理性。在这之前的多轮问询中，上交所均问及公司的销售费用具体情况。根据招股书，2022年，荣盛生物召开的会议服务共计1653次，平均每天有4.53次。
一边是医药反腐风暴和药企IPO审核趋紧，另一边是二级市场估值缩水。截至8月8日收盘，464家上市药企总市值合计为6.74万亿元，较年初的7.43万亿元已缩水近7000亿元，其中，41只个股股价年内跌幅超过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