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情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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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端午

在五月，草木属于女性

风吹与不吹，都是本来的样子

婉约、娴熟、隐忍

比如粽叶。芍药花掉落一串

日子就走失一串

走失的还有母亲强健的腿，烈日下

趔趄着腿的她，在林中抽取粽叶

裹一些有棱有角的粽子

形成黔北的端午

也是母亲的端午

把煮熟的粽子，首先

奉几个上神位

她坚守勤劳的力量

也信奉神灵的庇佑

又把另一些

送给左邻右舍的刘爷爷、张婆婆，

她故意多包了一些粽子

送给对面工地上的外地人

就在她送出粽子，摇摇晃晃

走回家后，偷偷

往腿上的乌青处贴上膏药

又吞下几片止痛药

——

母亲爱得隐忍、也爱得痛苦

她没听说过屈原，也不知道汩罗江

但她的爱，却未绝望

一片绿叶的远方

无论夏季来得多晚

黔北大山里的绿意都是轰轰烈烈来的

像海洋，也像母亲的爱

溢满山川

仿佛所有的粽叶，因为端午节

绿得油亮。母亲初春时就

计划好了包粽子的糯米

也计划好了怎样把煮熟的粽子

快递给远方的儿女

阳光和雨雾滋养的浓绿上，有青虫

啃出的小小天空，像母亲为

儿女们撑起的故乡

山川的夏季总是

温暖，繁茂，多汁。母亲

贪心地把整个季节用一片

绿叶包裹，那掌心托着的

一粒一粒糯米，去到她脚步从未

踏足、心却一直牵挂的远方。

夏 夜

端午节，回到童年的老木屋

坐下来发呆一小会儿了

鸟鸣在晚霞中慢慢燃尽。

无意与黄昏抵抗些什么

世间有形与无形都将在下一刻，

深处迷蒙之中

夏天的夜是山间叶子的墨蓝

村庄的灯火和夜空的星辰一样稀疏

在老屋的土灶台边，仿佛听见

柴禾燃烧的炸裂声

火堆里埋有粽子

仿佛有香味扑鼻而来，

有奶奶唤我

一一所有事物都在幻化，

它们隐入夜色背后

小心地填补着内心短促而

险要的空缺。

老屋里空荡荡的寂静

若我手里拿着一个烧熟的粽子

会不会有一个馋嘴的丫头出现

你童年的月亮会不会从门缝中

挤进来

粽 叶

黔北盛夏，

水清澈，山繁茂，天空干净

林间或小径傍，叶子抢着绿

最耀眼又肥大的是粽叶，

以前，每年端午前，

外婆总是抽很多的粽叶

抱腊肉粽子，还包红豆粽子和

榨菜粽子。至今忆起

那香味还在鼻息。

外婆家附近的小径，

变成了宽敞的水泥路

路傍的粽叶依旧繁茂

只是外婆不在了，

它们绿了会黄会落

那些风中有响声的粽叶

有原始的静默卷叶而出

若是我再来抽一篓粽叶

会有外婆为它系上永不枯萎的彩线，

多好！

【作者简介】安安静静，本名安凤，贵州凤冈人。有诗作发表于《诗歌月刊》《鸭绿江》《贵州民族报》《绿风》《黄河文学》《读书文摘》《贵州诗人》等。

来源 遵义市文联

编辑 谢国欢

二审 徐春燕

三审 　唐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