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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艺术家朱金石个展“绘画社会学”在北京798当代唐人艺术中心第二空间展出。展览以聚焦艺术家抽象绘画作品为主,包含和延续了其“厚绘画”系列作品,丙烯为媒介的厚绘画,以及小尺幅油画,共计三十余件作品。据悉,展览将持续至6月8日。

社会学从韦伯时代开始,通常是把政治、经济、思想、权力、规则做为研究对象,这包括在他之前的马克思的思想理论,及之后的后现代主义哲学。对于艺术与社会学之间的关系,哈灵顿有过这样的论述:“艺术倾向于颠覆世界的科学形象,而社会学则致力于消解社会生活中令人迷醉的神秘之物;艺术意在反对用唯物质主义解释生活,而社会学的旨趣在于揭露表面看来独一无二之物是如何被社会建构和再生产的。”艺术社会学家们将艺术与社会学这两种充满对立面的学科交互研究。而绘画,也可以成为社会学直接的研究对象,而不是通过绘画来研究社会。这也是贝克尔所展示的使艺术社会学理解成符号互动论的社会图景向艺术领域的迁移。我们则可以假设,通过观察绘画在艺术市场和体制的不同现象,寻找到中国当代艺术的理论,或者说通过此途径做为一个艺术史的叙述。这样的思考有一个指向——即绘画的当代性。要看到当代绘画的命运,就要先理解此刻特有的既定条件,因为正是这些条件引发出画家自发的创造性行为,而生命的本质则在于利用既定的条件、材料、力量和机会创造出新的事物。朱金石谈到:“中国当代绘画到今天仍然只是市场的产物,不仅我们这样看,欧美更是这样看。所以,我们没有一个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绘画展览,西方则层出不穷。原因在于我们绘画有问题?肯定不是,问题在于我们缺乏一个可以信赖的理论。所谓绘画社会学,就是想表达这样的看法。”

不难发现,朱金石其实不是一个简单的画家,他更多是在思考“架上的历史”,是对绘画形式和绘画体制不断进行研究的观念艺术家。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态度,也一种行为的理想,由此,我们能更好地理解和观看朱金石的绘画。作为中国最早的抽象绘画和装置艺术实践者,朱金石的“厚绘画”在2000年脱颖而出,《石涛语录》作品是其时的经典。2010年代是其“厚绘画”的高光时期,此次展览也是对这一时间作品的重要展示:如2010年的《火山岩》、2013年《西郊的风》,以及《快递一件风景之一》。《失去白云》三联作品则代表了艺术家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的多联系列的长卷风格。2017年《痛的六月之一》与《临山一诺之二》隐喻出社会与个人的历史处境。疫情之后的《镜中谷》《没有火烧连营》《悲伤飘满池塘》让人联想到新的世界图景。朱金石在2020年之后的“厚绘画”中,与现实的关联承诺了绘画与社会学无法脱离的纠葛,总之,绘画社会学不是装置社会学,杜尚、博伊斯的时代翩然远去,当代绘画的优势在于激情、沉思、纠缠、矛盾、悲哀、迷茫、痛苦和快乐,它使社会有更多情感,更多直觉,更多偶然。朱金石在画布上“堆砌”“搅拌”“提按”,夸张的厚度、浓烈的痕迹以及三维的空间感,使颜料的物质性凸显出来。超载的美学和立体的视角,革新了对油画颜料与画布的相互承载关系,材料、体积、时间、空间相互作用,构成作品无限的开放性。

近两年,朱金石还引入了丙烯这一新媒介,既是对过往绘画实践的自我挑战,也是其绘画观念的延伸。艺术家使用不稀释的丙烯颜料直接涂抹画面,令颜料呈现出不同于油画的工业化特质,超饱和的色彩、流动的颜色和多层覆盖的厚重效果,逐渐形成一种更为发散式的空间结构。此次展览还展出了朱金石新的小尺幅厚绘画作品,艺术家认为,小尺幅绘画可以有更多的研究结果,对形成自身绘画系统起到強固作用。朱金石在这些极有限的画布上,运筹帷幄出意想不到的构图考量,使它们重新切磋。

朱金石的绘画,以观念先行,形式并入的方式,为我们展示了一种颜料叙事的哲学,也充分表达了他这一代抽象绘画艺术家的探索路径。行途当下,仍不遗余力思考绘画的当代性这一命题,拉开绘画社会学的讨论序幕和新一轮的自我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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